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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一篇談到灰色的聯想,談到老鼠。
這一次我還是要談灰色,跟上一篇感覺完全不一樣的灰色。
我不喜歡灰色,所以我畫圖時比較少用灰色。
我買筆、色紙、墊板等小東西,也比較少買灰色。
但是我的衣服、鞋子,有蠻多灰色系的。
因為灰色是我爸爸最喜歡的顏色。


不管畫圖、買東西,灰色系列都是爸爸的首選。
因為這樣,所以我買衣服也喜歡挑選灰色。
一方面灰色衣服會讓我看起來比較苗條,
一方面我覺得穿上灰色的衣服,會有跟爸爸抱抱的感覺。


我有多久沒有跟爸爸抱抱了呢?
爸爸過世六年了。
我六年沒有跟爸爸抱抱了嗎?
不是的。
我有十年沒跟他擁抱了。


十年前,我養的黃金鼠「噹噹」死了,我一邊清理牠的木屑,一邊想著牠聰明可愛的模樣,不知不覺,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。
爸爸看到了,馬上就給我一個擁抱,叫我不要傷心。
這個擁抱是多麼的溫暖啊!
這個擁抱,是我跟爸爸最後一次的擁抱。


小時候,爸爸常常跟我們擁抱,這是他表達愛的方式。
我也喜歡跟爸爸抱抱,甚至會坐在爸爸的大肚皮上,玩賽車的遊戲。
爸爸是車子、我是駕駛。
好好玩喔!


爸爸喜歡灰色,每次他幫我做寒暑假作業,幫我畫的圖,全都是灰色系。
我總是在一旁抗議:「不要灰灰的啦!我要紅色和粉紅色!」
爸爸總是說:「好、好,」,然後畫幾筆紅色線條,不一會兒功夫,又會忍不住換回灰色色筆。


有一次,老師終於忍不住問媽媽:「……ㄟ……他是不是不快樂啊?」
「不快樂?會嗎?是不是他在學校不乖啊?老師,他不乖一定要告訴我啊!」媽媽馬上緊張起來。
「不是啦!他很乖,只是他所有的圖畫怎麼都是灰色的,跟其他小朋友不太一樣啊?」老師趕緊解釋。
「ㄟ……ㄜ……這個喔……」
媽媽總不能說我的圖都是爸爸幫我畫的,所以只好以「ㄟ……ㄜ……」打混過去。

爸爸住院時,我去幫他買睡衣,知道他喜歡灰色,我特地選了灰色系的睡衣給他穿。

他走的時候,就是穿著這套灰色的睡衣。
唉!他連睡衣都來不及換下,就這樣穿著睡衣走了,人走的時候,不是應該穿戴整齊嗎?
我只好這麼想:至少,他穿著喜歡的灰色系衣服。


其實去年,爸爸也在夢中跟我擁抱,他穿的,就是那件灰色的睡衣。
爸爸的懷抱好冰好冰。
他似乎知道自己很冰冷,所以才跟我抱一下就鬆開雙手。
可是我的心卻是暖的。


我想念爸爸,每次想到他,就會忍不住流淚。﹝現在正在流淚中
想念爸爸的一切,包括他喜愛的灰色。
所以我喜歡穿灰色的衣服,穿上灰色的衣服,感覺好溫暖,就像以前跟爸爸擁抱一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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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patrici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3) 人氣()